“雨巷”內外

來源:才華庫 1.52W

《雨巷》深蘊中國古典詩詞中婉約、清麗詩風的韻致,但又受到法國象徵詩歌派的影響,因而他的早期詩作總體上表現出一種孤獨、抑鬱和消沉的特點。下面小編給大家帶來“雨巷”內外。希望能夠幫到大家。

“雨巷”內外

“雨巷”內外

【摘要】上世紀三十年代,戴望舒的詩歌具有獨特的藝術特徵。一方面,他汲取了中國傳統詩歌中的養分,具有明顯的古典詩歌色彩;另一方面,他又受西方象徵派的影響。他的詩歌能夠很恰當地將中西詩藝融為一爐,從而使他的詩歌在幫派林立的詩壇獨樹一幟。

【關鍵詞】戴望舒;雨巷;意象;傳統;象徵

戴望舒是上世紀三十年代現代詩派的領軍人物,他因《雨巷》一詩而獲得了“雨巷詩人”這一美譽,《雨巷》也成為其成名之作和最重要的代表作。回顧20世紀那段短暫而又漫長的詩歌之旅,浩如煙海的詩歌猶如漫天星星,有多少詩歌如流星般轉瞬即逝、了無痕跡,或如日月般被定格為永恆的風景。在這樣一段浮浮沉沉的歷史當中,《雨巷》則如那顆璀璨至極的北極星,在晝與夜的輪迴交替中永遠是那麼光彩奪目、熠熠生輝,為歷代詩歌愛好者愛不釋手、捧之再捧。

從整首詩來看,全詩共有八小節,每一節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為這條“雨巷”裡的風景是隨著詩人的思緒和腳步,一節一節、一步一步地展開。

走進“雨巷”,首先映入我們眼簾的便是“撐著油紙傘而獨自彷徨”的詩人“我”和那個“丁香一樣的姑娘”,正如詩歌第一節所描述:“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地/結著愁怨的姑娘”。從“希望”二字可以看出,“丁香一樣”的姑娘只是詩人意念中的存在,她也許近在咫尺,也許遠在天涯,詩人沒有明確告訴我們。這裡的詩人“我”、“丁香”和“姑娘”也是整首詩的主題意象。尤其是“丁香”意象,可以說,它是作為詩歌的核心意象而貫穿始終,幾乎每一節中都有這一意象的影子。實際上,這一意象的出現也奠定了整首詩的感情基調:憂鬱,或者借用詩中的詞語叫做“愁怨”。

意象是我國古代美學的一大重要範疇。“意”即心意、情意的意思。“象”即形象或物象。所謂“意象”,是指創作者主觀情感與外在物象的結合,即意中之象。王國維在其《人間詞話》中說:“文學之事,其內足以抒己,而外足以感人者,意與境二者而已”、“文學之工不工,亦視其意境之有無與其深淺而而已。”這裡強調了意象的選取對營造意境的重要性。在戴望舒的筆下,他選取了“丁香”這一獨特意象作為自己情感的寄託。與《詩經》中的“蒹葭”、“白露”不同,與屈原筆下的“香草美人”不同,也與周敦頤筆下的“蓮花”不同,更與李清照筆下的“黃花”有別,我國古代詩人常以“丁香”意象來隱喻一種獨特的情感――愁怨。杜甫就曾以“丁香”為題作詩一首:“丁香體柔弱,亂結枝猶墊……體懷粉身念。”李商隱《代贈》一詩中也描述到:“芭蕉不展丁香結,同向春風各自愁。”南唐李�《浣溪沙》中寫到:“青鳥不傳雲外信,丁香空結雨中愁。”等等。由此觀之,“丁香”即是愁怨的象徵,戴望舒顯然繼承了我國古典詩詞意象的傳統藝術手法。廢名也曾在《談新詩》一書中指出:“我又說,胡適之先生所認為反動派溫李的詩,倒有我們今日新詩的趨勢,我的意思不是把李商隱的詩同溫庭藥的詞算作新詩的前例,我只是推想這一派的詩詞存在的根據或者正有我們今日白話新詩發展的根據了。”但與古詩中的“丁香”相比,戴望舒筆下的'“丁香”在本質上並無二致,不同的是,這支結著愁怨的“丁香”寄託了現代人的情感,正如施蟄存在《現代》雜誌第4卷第1期上的文章《又關於本刊的詩》中這樣的概括:“《現代》中的詩是詩,而且是純然的現代的詩。它們是現代人在現代生活中所感受的現代的情緒,用現代的辭藻排列成現代的詩形。”這一點也正是《雨巷》一詩的可貴之處。那麼, “丁香”意象所蘊含的這樣一種“憂鬱或愁怨”的現代情緒緣何而來呢?

《雨巷》一詩作於1927年,當時正值大革命失敗,曾經一度狂熱社會熱潮漸趨冷卻,個人的苦悶夾雜著時代的病痛。鑑於此,有人認為“雨巷”中姑娘那丁香一樣的“愁怨”反映了當時陰沉的社會氛圍;有人認為當時戴望舒回國,而深愛八年的施降年(施蟄存之妹)移情別戀。由此推斷,《雨巷》裡的故事反映出作者在經歷了這段戀愛悲劇後的消沉和無奈;也有人認為“雨巷”是一條人生之路, “丁香姑娘”象徵著人的理想或夢想;更有人推測此詩反映出戴望舒因幼時的天花後遺症而其貌不揚所造成的自卑心理;等等。面對這些眾說紛紜的說法,我們不必確定那一種說法是正確的或錯誤的,其實也無法確定。實際上,正是這種捉摸不定“象中之意”,才給了讀者無限的想象空間,才使此詩主題所具有的多義性和不確定性與西方象徵派藝術手法中的“象徵”不謀而合。

戴望舒具有詩人兼詩歌翻譯家的雙重身份。在其整個創作生涯中,他翻譯了大量的西方現代派作品。“望舒譯詩的過程,正是他創作詩的過程。譯道生、魏爾倫的時候正是他寫《雨巷》的時候;譯果爾蒙、耶麥的時候,正是他放棄韻律,轉向自由詩詩的時候。後來,在四十年代譯《惡之花》的時候,他的創作詩也用起腳鉤來了。”

他的翻譯活動不可避免地會對他的詩歌創作產生一定的影響。魏爾倫的詩歌講求朦朧美、憂鬱美和音樂美。朦朧美正好與中國古典詩詞“含蓄”的特點相吻合,“憂鬱美”與詩人“結著愁怨”的情感世界想融合,而“音樂美”更是詩人前期詩作極力追求的美學要素。由此觀之,《雨巷》不愧是中西詩藝合璧的完美呈現。

“在戴望舒和他的詩友的眼裡,詩是‘一種不敢輕易公開於俗世的人生’,是詩人自身‘隱祕的靈魂’的洩露,其他―些現代派詩人也從中國古典詩歌講究含蓄和西方象徵派詩重暗示的藝術傳統中找到了相通之處,因而逐漸形成了在詩歌情感傳達上審美追求的一致性,即詩的動機是‘在於表現自己和隱藏白己之間’。”實際上,正是那種不可名狀的“朦朧之美”,使我們難以看清楚“雨巷”裡的那個丁香一樣的“姑娘”;正是那種無法超脫的“憂鬱之美”,他感染了後世一代又一代的詩歌愛好者;正是那種情意綿綿、如泣如訴的“音樂之美”,他使我們在詩歌的田野上深情放歌、百讀不厭。

【參考文獻】

[1]徐調孚. 校注人間詞話[M]. 北京:中華書局,2007年10月,第66頁。

[2]馮文炳. 談新詩[M].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4年2月,第28頁。

[3]孫玉石. 中國現代詩歌藝術[M].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2年,第244、259頁。

[4]戴望舒譯詩集[M]. 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3年4月,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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