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大水魚散文隨筆

雙休日，去鄉下探望兩位年近八旬的父母，車子徐徐駛入老家途中，忽遇傾盆大雨。不一會，沿途的大河、小溪便漲起了渾濁黃白的大水來。

一小時後就到家了，過會，到老家門前那條小河裡去捕撈大水魚。我腦殼裡倏然翻出一個——要體驗體驗孩提時光的童趣念頭。

離開老家在外工作已有30多年了,而長在家鄉小河裡那些青蔥年少的童年故事，總不時地探頭探腦在我的心中夢裡。

老家的雨季，小時候十分富有詩情畫意。尤其是大雨過後,當綠綠的田野間，金燦燦的油菜花映亮山坡田園的季節，那小河裡忽然漲起大水的時光，我便會迫不及待地丟下手裡的活計，從廚房的木柱子上，一把取下三角型的魚網，然後穿上蓑衣，戴個笠帽，提只木桶時走時跑地趕去小河邊，從上到下地捕撈起大水魚來。

大水魚。是小村祖輩人對捕魚方式的簡稱，而不是魚的名稱和魚的種類。

當湍急、渾濁的河水突然漲起，那一瀉千里洶湧澎湃的洪流，就把小河裡的魚們衝撞的昏頭昏腦了。它們不得不集中在一些河灣、水溝、水頭邊來息歇、躲避。在這個時候；在這些地方；我們一網下去，便有紅珠、鯽魚、石斑魚、鯰魚甚至老鱉……被活蹦亂跳地撈了上來。

從家門口算起，那彎來彎去，彎入村頭大河裡的這條S型小河，有4華里長。每逢漲大水的時光，在這條小河裡，哪個灣道里魚最多？哪個水頭上是些什麼魚?我瞭如指掌。

回回大水來臨，我每每出擊。十拿九穩，次次都有半桶或一桶的`活魚拎進家門。而父親及弟妹們便會喜孜孜地圍著觀看。一家人的中餐、晚餐；包括我大伯家，自然是滿屋魚味飄香、飄鮮了。而那飯桌上弟妹們，吃魚不忘捕魚人而瞟來的目光，更是讓我形象高大、得意非凡。

這種捕魚方式一別數十春秋。今天回老家欣逢大雨傾盆，面對沿途綠野間，那河道里奔騰著的洪流白浪，我觸景生情；我的手又癢癢了起來。

車終於開進我那個名叫前山排的老家；開到山腳下的小河旁，我從車窗內眺望：家鄉小河裡的浪頭奔騰的很是歡快，翻滾的也老模老樣。下車後，我一閃進家門，連忙取過雨具、魚網，連招呼也沒來得及和父母打一個，便匆匆趕至小河旁，急急撈捕起大水魚來。

頭一網下去，撈出的是幾隻蝌蚪及兩三個小田螺；第二網下去,撈出了一隻盛著泥沙的農藥瓶和一隻破塑料鞋。但我毫不灰心，沿著這條古老而親切的彎彎小河，仍一路打將下去，直到小河與大河的交匯處，小木桶裡除了幾條細小的泥鰍之外，空無它物。

當我像只落湯雞似地出現在父母面前的時候，父親疼愛地對我說:“門前如今這小河裡的魚和蝦還沒有村裡的人多；大家還不停地毒的毒、電的電；加上一些垃圾和許多髒物都朝小河裡傾倒和直排，哪裡還有什麼大水魚撈呢?”。

家門口的小河裡，如今已沒有大水魚撈了！不知是否就永遠沒有！？一種無言不語的隱痛和傷感之情佔據了我這個遊子整個心境。我似乎比得知地球上失去恐龍、失去劍齒象、失去野生老虎的訊息更為真切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