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遲子建小說中的童年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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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當代文壇上遲子建以自己的小說創作的多產和獨具特色贏得了讀者的喜歡,她的創作別具一格,卓爾不群,她的小說具有鮮明的藝術風格和個性特徵。

論遲子建小說中的童年視角

在中國當代文壇上遲子建的小說獨樹一幟,別具特色。她的作品中散發的濃郁的詩情和人性的溫情之光。這一點有別與當代文壇的很多作家,遲子建總是以她清新溫情的筆觸給文壇帶了一股飽含深情的清新之風。她總是以自己對生活和藝術的樸素而又獨特的審美理解,以孩童般率真自然的筆調,從平凡的日常生活中挖掘情趣和詩意,為我們創造一個詩意和散發著人性之光的世界,給讀者創造出超越俗世的美好境界,為疲憊的當代人開闢了一塊精神的棲息地。

閱讀遲子建的小說,總會被她文字中流淌的溫情的詩意而打動,這與她真誠的用筆書寫下層普通人的悲歡離合的寫作立場有密切關聯,同時很大程度上來自作者獨特的敘事視角。因為文學作品的詩意並不是來自於它所敘述的物件世界。物件世界本身無所謂是不是具有詩意,詩意來自於它的觀照者和闡釋者,在小說中則來自小說家擬設的敘事者,以及由此帶來的敘述方式、語言和結構等。

視角也稱為聚焦,即作品中對故事內容進行觀察和講述的角度。視角的特徵是有敘述人稱決定的。傳統的敘事作品主要採用旁觀者的口吻,即第三人稱的敘述。在遲子建的小說中,以兒童和少年為敘事人的小說佔了相當大的比重,因而兒童視角成為遲子建小說的一個重要的敘事角度。兒童視角,指的是兒童來擔負觀察和敘述的角度,通過兒童的眼睛去觀察世界;以兒童的口吻,對世界做出符合兒童思維的價值取向的'揭示和審美評價。遲子建的小說,有的採用較為純粹的兒童視角,如《北極村同行》(小女孩“我”)《麥穗》(男孩麥穗)《清水洗塵》(男孩天灶)《瘋人院的小磨盤》(小磨盤)等都是由一個小女孩或男孩的眼睛來看,以他們的口吻來敘述故事,有的則是多重視角中插入兒童生活和兒童視角,如《沉睡的大固其固》中的小女孩楠楠、《魚骨》中的小女孩旗旗、《朋友們都來看雪吧》中的魚紋、《日落碗窯》中的關小明等。

閱讀遲子建的文章,我們總能發現她對兒童視角的偏愛。她借兒童的眼光去打量這個世界,目光純真而又美好。遲子建是這樣解釋的:“我喜歡採用童年視角敘述故事。童年視角使我覺得,清新,天真樸素的文學氣息能夠象晨霧一樣自如的瀰漫,當太陽把它們照散的那一瞬間,它們已經自成氣候。當然這大概與我的童年經歷有關係。我生在北極村――中國最北的小村子,再多走幾步就是俄羅斯了。童年時代我遠離父母,與外祖母生活在一起。我不明白那個時代的兒童何以如此的少,所以說童年生活給我的人生和創作都注入了新的活力,我是不由自主地用這種視角來敘述故事的’‘因為在某種意義上說這種視角更接近天籟’。”

童年時一個人最初的階段,純真自然,沒有世俗的汙染,較之成年人的世界,兒童的世界清新純淨,明朗質樸,是人生的世外桃源,他們從最純正的人性出發,更能夠體察到生活的美好和詩意。

如遲子建的《清水洗塵》這一作品就是以天灶這個13歲的小男孩的視角來寫的。

天灶這個勤勞、細心、體貼人的孩子,從8歲起就擔當起給全家人燒洗澡水的任務。他甚至知道父親喜歡用涼些的水洗,母親喜歡用熱點的水洗澡。

而年少的妹妹在天灶眼裡是富有生氣的:她只穿件藍花背心,露出兩條渾圓的胳膊,披散著頭髮,像個小海妖。

通過童真無邪的天灶的眼睛,讀者會感覺湧動在一個少年心中的對美的天然的體悟和認同。它是那樣原始,透出一股春天裡帶有露珠的青草氣息。惹人愛憐惹人嚮往。作品還通過天灶的視角寫出了很多絕妙的富有童真童趣的句子

天灶便不多嘴了,但灶坑裡的爐火是多嘴的,它們用金黃色的小舌頭貪饞地舔著烏黑的鍋底,把鍋裡的水吵得��直叫。

天灶覺得人在年關洗澡跟給死豬腿毛一樣沒什麼區別。豬被刮下粗糲的毛後顯露出又白又嫩的皮,而人搓下滿身的塵垢後也顯得又白又嫩。不同的是豬被分割後成為了人口中的美餐。

再如遲子建的短篇小說《花瓣飯》,通過童年視角既折射了一場浩劫對人的心靈的扭曲和異化,也表達了在這場浩劫中的人性的高貴和美好!“在沉沉的黑夜裡,這盆將全家聚集在一起的‘花瓣飯’閃耀著人情,人性的光輝,燦爛輝煌讓人感到溫暖。”③童年視角是遲子建對往事永遠的憂傷的懷念,這種“憂傷的懷念”包含著遲子建對自身經歷的切身感受,對自身成長的質疑和確證,有深刻而豐富的歷史的、社會的、人性的內容。更重要的是,遲子建也通過童年視角,藝術性地表達了她對庸俗世象的批判。這種批判因為通過童年視角進行,因而在童趣中映襯出生活的沉重,在殘酷的真相里發出純淨執著的希望。

如果不以孩子的人性的視角來觀照生活,如果作者沒有敏銳的藝術感悟能力,不能使物與情、物與景融會貫通,只冷靜的進行純客觀的描述,怎麼會有這種童話般的意境,詩一樣的語句!總之童年視角既是遲子建帶著自身的感情加入藝術的一種方式,也是她觀察人生和社會表達自己的憂傷的懷念和藝術批判的基本手段,同時也構成了她的藝術世界的基本風貌。而這正是遲子建之所以是她自己而不是別人的獨特的地方。遲子建以獨特的視角,用孩童的眼光觀察打量這個世界,用自己的筆觸呼喚著人性中的美。她的小說中散發的孩童的美好人性就像潤物細無聲的綿綿春雨,點點滴滴都浸潤到人們的心底,使那些被現實人生重負擠壓的乾枯、冷漠、堅硬、醜陋的心靈重新變得滋潤、健康、溫馨、柔和和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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