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讀寫結合--兼談浙江省語文義務教材的編排體系(論壇精華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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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讀寫結合--兼談浙江省語文義務教材的編排體系(論壇精華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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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市椒江區第五中學 TZJJZHQ

閱讀教學與作文教學是語文教學的兩隻腳,是語文教學的有機組成部分,任何一部分都不可偏廢。人活在世上要隨時吐納資訊,這是不爭的事實。浙江省語文義務教材是一套頗有特色的教材,體系安排的某些方面是值得稱道的。如:聽說讀寫全方位訓練。但這套教材在處理閱讀教學的關係上,所表現出來的觀念卻是比較落後的。

在這套教材中,作文教學處於絕對的中心地位。新聞記者教學雖然理所當然的成為主要內容,但從來沒有真正獨立過,它只不暈是為作文教學服務的,是“附庸”--新聞記者為寫作服務。這樣理解讀寫關係顯然是陳舊的、落後的,與我們所處的資訊時代是極不相稱的。退一步來說,如果“閱讀為寫作服務”這種理念還有部分真理的話,但這套教材在理解這一相對落後的觀念時也是相當機械的。

現行語文義務教材主要原因是以文章學的體例子來編排教材的。這樣編排教材其明顯的“好處”是:把一篇篇充滿著生命力、跳躍著激情的活生生的文章硬是塞入僵死的框架中,以供師生“屠宰”和“拆卸”。據說,這樣的閱讀教學最有效率。檢驗閱讀效果的“想當然的”自然是寫作了。通過閱讀教學中的一番“拆卸”後,學生會很快就學會用拆卸下來的“零件”“組裝”文章了。這就是效果--“明顯”。這也就是這套教材每個單元“閱讀訓練”後面都必須馬上安排相應的“寫作訓練”的目的了。所以,閱讀就變成了“拆卸”文章這部機器的過程,以顯示文章機器的結構,以便“組裝”文章時效仿。“拆卸”時教師強調的注意點,正是學生“組裝”時的要領。

這樣的教學機械透頂!這樣的教學還有人情味嗎?!

這樣編制教材能說有獨立的“閱讀教學”嗎?閱讀本來應是生活的一部分,是讀者與作者的心靈的交流、情感的對話。只要觀察一下,學生平時自己閱讀課外讀物時的情景,就能體會到閱讀本是最有人情味的:學生讀著讀著就哭了,看著看著就笑了--多麼燦爛、多麼令人嚮往。但這一切在我們的閱讀教學中是絕少見到的。因為,我們的閱讀教學是老師教學生“拆卸”文章,以達到“組裝”的彼岸。我們的老師是車間的“師傅”,我們的學生是車間的“學徒”,這樣的訓練,“學徒”怎能不累?自然,我們在課堂上所能看到的也只有哈欠和瞌睡了。

這樣,我們還有真正意義上的、獨立的閱讀教學嗎?沒有,我們有的只是為寫作而做的繁瑣的、機械的準備工作,是寫作前的一道“工序”。

教材是教師實施教學工作的主要依據。連教材的編寫者都持這樣蝗觀點,那麼我們的語文老師呢?我們的學生呢?我們的語文教學呢?語文教學問題層出不窮也就見怪不怪了!於是乎,我們教師上語文課,每課必讀寫結合,至少也要同寫作掛上鉤,似乎只有這樣才算得上一堂好課。如果真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讀寫結合,那還說得過去。問題是,在現行教材體系下,學什麼就馬上寫會:今天剛學了議論文,明天就要寫完整的議論文;今天剛學了演講稿,明天就得寫演講稿。這就是在現行教材體系下,我們老師所理解的“讀寫結合”了。這能有真正意義上的“讀寫結合”嗎?

學什麼就寫什麼。教學哪有這麼快、這麼方便、這麼機械!閱讀是吸收,寫作是表達,閱讀與寫作有著各自不同的規律。學什麼寫什麼,這樣的讀寫結合只能是“近距離的模仿”(錢夢龍語),模仿的只能是文章表達技巧。不是說不能近距離模仿寫作技巧,問題是我們現行教材的讀寫結合,整個都是這樣的“結合”,沒有其它,這就成了大問題。難怪學生的作文思維千篇一律。

在這樣的“讀寫結合”原則支配下,閱讀教學還有獨立存在的可能嗎?還有真正的閱讀嗎?這樣的閱讀只不過是文章寫作技巧的展示,是為寫作服務的。“讀寫結合”變成了“讀為寫”了。

“讀為寫”,從表面看,這似乎加強了寫作。可問題不是機械的、片面的。閱讀與寫作是同一系統中的兩個矛盾,他們有著各自的規律,平等發展,又同時互相制約和影響(而不是服務)對方。而我們教材所理解的兩者關係,實際上是取消了閱讀教學(真正意義上的閱讀教學絕不單是寫作技巧的灌輸,還更應有心與心的交流)。矛盾雙方是相互依存的,取消一方,另一方也不復存在。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於是乎,連我們的作文教學也談不上是真正意義的作文教學了。每當臨近考試,我們學生複習語文時有一項重要內容便是看作文選,用意當然不是真正學習寫作,只是記住範文,以便在考試中得個高分。我們老師在每年會考後,也會發出類似的喟嘆:“老老實實教作文,不如實實在在背範文。”這裡包含著太多需要思考的問題,請允許我避開對這個問題的正面討論。從這種現象的側面,可以想見我們的作文教學並不成功,我們老師的感嘆包含著太多的遺憾和無奈。

捫心自問,我們有過真正意義上的寫作教學嗎?我們的寫作教學充其量也只不過是寫作技巧的教學,說得再準確些,是將閱讀教學中肢解出來的寫作技巧灌輸給學生,然後逼著學生操練。如此而已!

閱讀教學不像閱讀教學,寫作教學不像寫作教學。不是說作文教學不要作文技巧的傳授,問題是,作文教學要教的絕不只是技巧,要教的內容還有太多太多。如果要打個比喻,那麼,作文教學應是一株小草,而不是一臺機器。機器可以人為地、不斷地設定程式、功能。只要有了程式、功能,就能源源不斷地出產品。作文教學是不可以人為地設定功能,人為地、無限制地授予技巧的。有了技巧,不一定必然寫出好文章。(其實,這樣傳授的技巧,也是不牢靠的)這就好比一株小草,它的機能不是先天的,而靠後天不斷吸收土壤中的養分不斷完善起來的,這才能開花結果。我們現在的作文教學缺少的恰是能滋養作文的土壤,我們的作文教學變成了無土之草,焉能不枯萎。其實,閱讀教學本應是寫作教學的土壤,而絕不是人為的將文章肢解成寫作技巧傳授給學生。我們現在的閱讀教學、寫作教學中有許多不盡如人意之處,癥結恐怕就在於此吧!

造成我們教學觀念、教材體系相對落後的根源,可以從目前語文學科性質爭論中找到。工具論和人文論的爭論由來已久,至今沒有結論,誰也說服不了誰。依我們看,工具論強調語文學科的工具性,但沒有否定人文性;同樣,人文論強調語文學科的人文性,也沒有否定工具性。它們兩者,只不過強調的側重點不同而已,這又有何妨呢?沒有必要爭個“你死我活”。問題是不能走極端,不能把工具論發展為“唯工具論”,把人文論發展為“唯人文論”。目衣,在閱讀教學和寫作教學中出現的問題,正是人們把葉聖陶先生的工具論錯誤的發展成為“唯工具論”,甚至是“機械工具論”的結果。課堂上充滿了非此即彼的機械模式,他們只記住了葉老的語文是工具的主張、注重訓練的主張,卻忘了語文不是製造產品的工具而是產生思想的工具這一事實。語文課又怎能“機械化”呢?

在此錯誤觀念的支配下,課堂上的閱讀教學只剩下了可供操作的乾巴巴的幾條筋。一提議論文,必是“三部曲”:提出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其他就沒有什麼可教可學了。真的,閱讀教學的現狀就是這個樣子。因為,工具性嗎!這樣上起課來多方便,操作起來多方便,寫起文章來照此一套多方便。作文教學呢?在機械工具論思想支配下,作文教學同樣以方便操作為原則。這“法”那“法”,“法”滿天下。楊初春的作文法也未見作文基礎差的學生有多少受益。原因是“法”是有了,可寫什麼呢?學生曾問我說:“老師你講寫作法時,我們都能領會,但當我們自己動手寫時,卻無處下手,這是為什麼呢?”年輕的學生他們只知為此而苦惱,但是他們哪裡知道,他們肚裡有沒有什麼想說的呢?他們老老實實讀過幾部書呢?即便是教科書裡讀過的幾篇文章,也不是當文章來讀的,而是當作寫作法來學的。他們沒有真正的閱讀,沒有對人生和生活的思考與感悟,他們“無話想說”、“無話可說”,空拿看“法”又有何用呢?

近來,我接觸到浙江師範大學出版的語文教材(實驗本)。這套教材的體系,給人耳一新的感覺,令我茅塞頓開。這套教材沒有按傳統的文章學體例課文,而是分兩面部分:精讀的泛讀。其用意是要還閱讀本來的面目,讀書的任務就是為思考和感受,課文不是為肢解文章學知識而寫的,更不是為肢解成寫作技巧而寫的。更令人激奮的是,這套教材每單元后,不是簡單的近距離,機械地寫作模仿,而是在最後設定很生活化的語文實踐活動,用閱讀過距離指導寫作。這樣編排,既保證了給學生必要的寫作技巧的指導,又避免了近距離寫作技巧指導帶來的弊病,同時,“實踐活動”又為學生夯實生活基石,讓學生有話想說、有話可說。在學生有話可說有說的基礎,給予必要的技巧指導,這才是作文教學的真諦。

張志公先生在《傳統語文教育初探》一書裡提到我國古代在指導寫作方面有優良傳統,其中就有“先放後收”。開始放手讓學生寫,培養興趣,讓學生想說起來,至於技巧是第二步。等學生慢慢養成了表達的習慣後,才“收”起來,授予技巧,使寫作上一臺階。我們不妨借鑑古人的方法,不僅使寫作教學而且使閱讀教學都得以正常開展。

閱讀教學與寫作教學有著辯證的關係,他們有各自的任務,各自的發展規律,只有把閱讀教學真正落實了,才能有真正的寫作教學,沒有哪一個為哪一個服務的問題,它們平行發展,相互影響,絕不能一個取代另一個。

我們要擺正讀寫關係。閱讀教學像閱讀教學,寫作教學像寫作教學。千萬別變味。

二000年二月

 

 /v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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